穆斯林對進化論的思辯
進化論﹐產生於一百多年前歐洲啟蒙運動時期﹐配合歐洲對全世界殖民﹑通商和經濟掠奪的行動需要﹐構成擴張和侵略的理論基礎﹐對所有宗教傳統發動了一場全面和徹底的進攻。 世界各大宗教都對達爾文主義進化論建立的防線﹐許多隄防被沖垮﹐進化論劫持和控制了科學﹑教育和政治領域﹐幾乎全世界的人都被“新思想”洗過腦筋﹐成為全球一體化的主流文明。
穆斯林信仰伊斯蘭﹐認主獨一﹐同無神論對立﹐但是對唯物主義和進化論這些對物質世界的科學理解﹐都有探討的餘地。 本文的立意就是從伊斯蘭基本信仰立場研究﹑理解和認識西方國家提出的生物進化論。
一﹑認識事物的前提
真主造化的天地萬物﹐遵循真主確定的嚴格規律運行﹑發展和演變﹐這就是真主在《古蘭經》中啟示的“常道”。 《古蘭經》說﹕“對於真主的常道﹐你絕不能發現任何變更﹔對於真主的常道﹐你絕不能發現任何變遷。”(35﹕43)
西方流行的新思想﹐特徵之一就是宣佈他們找到了大自然的“規律”﹐從生物進化﹑科學研究﹑歷史發展﹑社會演變﹐好像他們都穩操勝券﹐因此就肯定地說“人類能夠掌握自己的命運”而否定造物主的存在﹐決心以人的意圖改造世界﹐改造人類。 在我們攷察這些規律的時候﹐如果發現有些部份確是真主啟示的“常道”﹐我們不能否認﹐應當承認並且接受這些無可非議的科學真理。 如果發現﹐不屬於真正的“常道”﹐那麼﹐必須斷定它們是謊言﹐例如為達到政治目的而編造的欺騙性宣傳。
在伊斯蘭的歷史上﹐穆斯林社會擴大了﹐吸收了世界各地的民族歸信伊斯蘭成為穆斯林﹐他們中的學者們給伊斯蘭引入了希臘和印度的哲學思想﹐例如理性主義和因果律﹐曾經有一個時期發生過激烈的辯論。 今天我們從公元十一世紀大學者安薩里(Abu Hamid Al-Ghazali﹐公元1058-1111)的遺作中看到許多對當時理性主義和因果律的理論批判。 他堅持說﹐如果認為事物發展的因果關係是自己產生的﹐就是否定真主的造化。 合理的認識應當是﹐首先堅信真主為所有的事物造化了發展規律的真理﹐這就是認識真主的“常道”﹐必須對世界萬物的認識歸一到信仰真主的造化﹐敬畏真主。 真主賦予人類觀察事物和學習前人經驗的能力和智慧﹐如果只看到事物“自行變化”﹐而沒有理解內在的真主造化和掌管﹐就是人類的膚淺理解和錯覺﹐不是事物的本質和真理。
根據安薩里的觀點﹐人類有能力﹐也應當﹐盡力認識週圍世界﹐探索科學規律﹐為人類的福利服務。 但是﹐一切思考不得偏離真主造化世界的根本認識﹐從這個思想本源出發﹐人類的思維可以充份發揮想像力﹐因為認識真主的造化物﹐就是認識真主﹐因而加深信仰的敬畏之心。 人是有觀察﹑思考和判斷能力的﹐但是人也有很嚴重的局限性﹐如淺見﹑主觀﹑偏見和私慾﹐只有在認主獨一思想指導下﹐才能避免各種錯誤﹐克服缺點。 這是發生在一千年前的穆斯林認識大辯論﹐從本質上辨明了是非本源和科學研究的方向。
二﹑真理與思辯
伊斯蘭是天啟的宗教﹐認識的基礎是對真主的啟示堅信不移﹐是一切思考的出發點﹐根據是《古蘭經》和聖訓。 這些經典的文字表述都有一個表層意思﹐而且人類的語言本身有多樣內涵的理解﹐同樣一句話對不同的人﹐因為經驗﹑感情和目的﹐都會有不同的感受和理解。 大家都學習同樣的經典﹐每兩個人都會有不同的理解和領悟。 我們在觀察天地萬物的時候﹐也是同樣情形﹐事物有外表現象﹐而每個人都有主觀見解﹐因此﹐每兩個人對外部事物的看法和理解﹐都不一樣﹐例如不同的人觀看夜空繁星﹐天文學家和詩人會有不同的結果。 真理是永恆的﹐是固定的﹐而人類的觀察和思辯是多樣的﹐這就是真理與思辯之間的不統一﹐所以世界上存在永久爭論不休的問題。
穆斯林堅信﹐《古蘭經》和聖訓是一切真理的檢驗和審定標準﹐因為在這個穩定的認識基礎之上﹐伊斯蘭成為全體穆斯林思想統一的精神。 凡是提出背離伊斯蘭精神的探索結論或思考定義﹐都將偏離真理的重心。 因為人有認識不足的天性和外部表面現象﹐所以﹐允許保留對許多不可思議現象的認識觀點﹐暫不做結論﹐但不允許產生與真主啟示對抗的結論。 人類的認識過程不斷加深﹐真理層層呈現﹐在堅信真主造化的真理基礎上﹐人類有思辯的自由和權利﹐但不可偏離主道違背基本真理﹐與真主對抗。
三﹑何為進化論?
根據西方進化論解釋﹐事物的變化是偶爾相遇的結果﹐否認有任何超越人類的意圖﹑目的﹑規劃﹑智慧﹐生物的變化只是根據自身的需要﹐“適者生存”和“優勝劣汰”的結果。 在“自然選擇”過程中﹐弱者和不適應者都被淘汰出局﹐剩下的都是強盛者﹐所以就進化和發展。 他們的致命弱點就是這個各種因素的“偶爾相遇”。 如果所有生物都是在混亂中偶爾巧合的相遇而進化﹐那麼﹐人類的產生就是盲目相遇的無意結果。 這種認識和思考方式違背伊斯蘭的基本精神﹐所以進化論不能被穆斯林接受。
穆斯林堅信﹐根據記錄在《古蘭經》中的真主啟示﹐人類是真主有意造化的成品﹐真主賦予人類許多自由﹐也對人類託付了重大責任﹐如代治大地(古蘭經﹐2﹕30)。 真主是人類的造化者﹑賦形者﹑掌管者﹑引導者﹐人類的基本使命是順從真主的意欲﹐必須有認主獨一的“伊瑪尼”正信和覺悟﹐並且必須有“阿邁里”正行和善功。 真主造化天地萬物﹐在大地上安置人類的生存﹐都是真主的意欲和智慧﹐真主沒有以游戲創造世界以及任何東西。 真主造化的第一個人是先知阿丹﹐他和他的妻子哈娃先在天堂中接受真主的訓練和考驗﹐暴露了貪婪和受騙的基本人性﹐在他們向真主懺悔和求饒之後﹐讓他們來到世間繁衍後代形成了人類的許多種族﹐分散在世界各地。 這一切都是真主的意欲和智慧。
世界上一切事物都在不斷地演變中﹐我們應當理解為真主設置的變化規律和一切事物的命運﹐人類憑借五官所看到和感覺到的外部世界變化﹐只是真主早已確定的過程﹐是“常道”。 這就是人們所說的“科學”﹐例如天體中的萬有引力﹐允許人們觀察﹑研究和利用﹐但歸根結底不能否認真主的萬能和對人類的仁慈。 假如把一切發展都歸為“偶爾相遇”﹐這就否定了因果律中必然的“因”﹐譬如一個人生命中的許多遭遇﹐如果認為都是胡亂的巧合﹐那麼﹐就不存在真主的掌管和意欲﹐就不存在真主對每個人分辨是非的考驗和賞善罰惡的仁慈。 假如一切物質都在混亂中運動和巧合﹐那麼﹐怎麼解釋宇宙和空間億萬計的星球的運動規則呢? 他們為什麼從來沒有“天下大亂”過? 任何事件都會產生某種有益的結果﹐例如過去的一系列變化產生了今日地球上的人類和人類的社會。 只有相信真主創造的“常道”﹐才能理解人類在地球上的出現﹐真主對每個人所賦予的使命和責任。
根據以上的敘述﹐我們的結論是﹐穆斯林的科學家必須遵循兩個原則﹕第一信仰真主﹐以《古蘭經》的啟示為思考的指南﹔第二﹐認真細緻地觀察天地萬物﹐研究科學﹐尊重事物發展的客觀規律﹐並且把一切科學成果和產品都歸功於真主對人類的恩賜。
三﹑《古蘭經》與科學
從古到今﹐人們對《古蘭經》指導人類生活的研究早已汗牛充棟﹐尤其在今天這個科學發現飛速發展和快速資訊的時代﹐但是還沒有人發現任何被今日科學確切成果否定的啟示經文。 我們相信人們已經收集和整理過《古蘭經》和聖訓中關於現代科學所有的經文﹐也肯定有許多人每次在出現科學新發現時對照過經訓﹐但是還沒有人拿出一條來證明《古蘭經》和聖訓的論斷有紕瑕或錯誤。 這是《古蘭經》和聖訓是真理的鐵證。 在這篇短文中﹐不可能把這些例證都列舉出來﹐但我們可以用幾個典型例子說明問題的本質。
我們不反對進化論的科學研究﹐我們只是不同意無神論者對進化論本質的歪曲和誤導﹐因為科學研究是真主賦予人類的能力和權利﹐但是否認真主和真主的啟示是人類的罪過。 只有易卜劣廝才對真主造化人類加以否定和抗拒﹐在《古蘭經》中真主指責易卜劣廝說﹕“易卜劣廝啊﹗ 你怎麼不肯對我親手造的人叩頭尼? 你自大呢? 還是你本是高尚的呢?”(38﹕75) 現代的無神論者同那個易卜劣廝一樣﹐驕傲自大﹐誹謗真主的造化﹐真主對他們發出了嚴正的警告﹕“誹謗真主和使者的人﹐真主在今世和後世必將棄絕他們﹐並為他們預備凌辱的刑罰。”(33﹕57) 真主恩賜所有的人同樣的各種自由﹐如思考﹑行為和選擇的自由﹐但自由容易被錯誤地利用﹐成為否認和誹謗真主的放縱。 這是無神論者迷誤和悲哀﹐這也是真主的“常道”﹐證明真主的意欲保留世間的易卜劣廝的表痕7b不斷﹐可以起到考驗信士的功能。
四﹑進化論的依據
科學研究是人類的高級思維活動﹐是人類自由思維的最高表現形式﹐但是思維的成果是否正確可以根據真主的啟示加以驗證。 進化論是人類觀世界和科學研究的成果﹐任何人都不可能否定事實存在的事物變化規律﹐但是利用事物變化的表象而否定真主﹐編造出理論來矇騙無知的民眾﹐這是抗拒真主的罪過。 人們從科學研究中看到了生命的深層複雜性和規律性﹐一切都可以順從真主的意欲理解真主的造化萬能和對人類的仁慈﹐成為科學研究者的巨大善功﹐取悅於真主﹐造福於人類社會。
例如進化論所說的“適者生存”和“優勝劣汰”都可以被穆斯林接受是客觀的事實。 例如在不同氣候地區生存的民族強烈表現出對當地氣候和物產的適應性﹐因為這一群人在遷移到特殊的環境中﹐生理機能發生了變化和修正。 譬如說在人體內﹐本來就有真主造化的兩種器官﹐在發生變化和修正的時候﹐一種器官的功能加強﹐另一種器官的功能減弱。 這些生理機能的變化和修正進度非常微小﹐都在生理承受能力許可的範圍之內發生﹐但在經歷了千萬年數百代連續不斷變化之後﹐就出現了與他們的祖先相比明顯的進化特徵。 這種適應性對生理變化﹐絕不是無中生有或偶爾巧遇﹐而是真主造化人類生理機能中固有的能力﹐只是在沒有環境刺激的條件下無法表現罷了。
五﹑信仰與科學
無神論者痛恨宗教﹐便把科學規律看作是可以獨立自主的“自然法則”﹐因此排斥宗教﹐發出錯誤的信息誤導無知的民眾﹐例如“宗教永遠是科學的死敵”。 伊斯蘭重視科學研究﹐伊斯蘭歷史上有無數著名科學家﹐但伊斯蘭與無神論有不可調和的分歧﹐根本分水嶺在於以認主獨一為人類思想基礎﹐把天地萬物的變化規律歸功於真主的造化和對人類的仁慈。 伊斯蘭的科學認識論﹐引導人們探索各種科學規律﹐從事物表面看透本質﹐直追天地萬物的本源﹐以此加深信仰的覺悟﹐提高自覺性。
穆斯林深信真主萬能的智慧和至仁至慈﹐天地間一切存在都不是在混亂中互相碰撞的結果﹐沒有一件事物可以脫離真主而存在﹐沒有一個運動可以躲避真主的掌管和監察。 人類獨享觀察萬物變化的五官功能和深思天地造化的大腦思維﹐真主以此責成人類特別使命和引導正道信仰﹐因此科學應當與信仰緊密結合﹐互為補償﹐提高人性品味。 人人觀察和領悟不相同﹐互相有觀點差異和意見分歧﹐只須遵循思考的准繩和邏輯性﹐互相尊重和虛心學習﹐可以共同提高﹐推動社會進步和文明發展﹐因為有認主獨一和信仰真主啟示是指導正道思維的絕對精神支柱。
人類的科學認識結論和成果不是絕對的﹐每個時期都相對正確地存在﹐所有科學的定論在不斷變化中﹐因此不能把科學當作鑒別《古蘭經》真偽的標準。 科學在人類生活中扮演著重要角色﹐保證每個時期的人類提高生產能力﹐維護健康和安全﹐而且科學可以幫助人們思考真主的智慧﹑萬能和仁慈﹐使信士更加接近真主。 科學與宗教應當有分工﹐科學解釋世界是什麼樣的(How)﹐而宗教才能解釋這個世界為什麼是這樣(Why)。
人類生活中不能沒有科學﹐一舉一動都必須按照科學規律辦事﹐如早起晚息﹐生產有時序﹔人類更不能沒有宗教信仰﹐因為宗教告訴人們生命的意義和目的。 如果有人只重視信仰﹐日夜禮拜﹐不務正業﹐必將在社會的競爭中落伍成為“優勝劣汰”的弱智者和失敗者﹔如果對科學研究執迷不悟﹐把科學當作萬能的上帝﹐背離主道﹐迷失方向﹐並且發出錯誤的認識信息﹐貽害無窮﹐必將成為社會的敗類和罪人。 古人說﹕“博學﹑審問﹑慎思﹑明辨﹑篤行”﹐認真的學者是人類社會的導師和模範﹐因為真主給予研究科學的學者崇高的地位﹐讚美他們最接近真主﹐最懂得敬畏真主。
(作者艾哈邁德'薩里姆博士Dr Ahmed K Sultan Salem﹐現任美國斯坦福大學電訊研究所教授研究員。 他歡迎讀者同他聯繫﹐可以通過《伊斯蘭在線》電子郵箱給他取得聯絡﹕ScienceTech@islam-online.net)
(阿里譯自 "Evolution in the Light of Islam"﹔www.islamonline.net/English/Science/FaithSciences/2006/05/03.s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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