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學家如何面對信仰
當代科學家信教與以往最大的區別,就在於他們並不信仰有人格神的宗教。依普朗克的話語,“我一向就是一個具有深層宗教氣質的人,但我不相信一個是有人格的上帝。”具體來說,當代科學家信教有這樣幾個特點:
(1)信仰宇宙宗教。典型的是愛因斯坦的宗教觀。“我相信斯賓諾莎主張的那個通過現存事物井然不紊的和諧而將自己啓示給人的上帝”。這個上帝不是我們通常所理解的那個上帝,而無寧說就是宇宙。在他看來那隱藏于自然之中,始終絕對有效的近似自然規律的和諧就是上帝。大千世界從宏觀到微觀都體現著的和諧、對稱、秩序、美,令人油然而想有個上帝在安排這一切。所以斯賓諾莎說:“萬物依自然的一般法則而存在,並且爲之所決定。此自然的一般法則不過是另外一個名稱,以名上帝的永存的天命而已。……所以,說萬物遵從自然規律而發生,和說萬物被上帝的天命所規定是一件事情。……因爲自然的力量與上帝的力量是一回事。”
(2)信仰不可知力量。1987年楊振寧教授在回答宗教與科學問題時指出:“一個科學家做研究工作的時候,當他發現有許多可以說是不可思議的美麗的自然結構,我想應該描述的方法是,他會有一個觸及靈魂的震動,因爲,當他認識到,自然的結構有這麽多的不可思議的奧妙。這個時候的感覺,我想是和最真誠的宗教信仰很接近的。所以你問:相信不相信在不可知的宇宙中有造物主在創造一切嗎?這個話,我想我很難正面回答是或者不是,……我想這也是一個永遠不能有最後回答的問題。”世界怎麽如此和諧,這“不可思議的美麗的自然結構”是如何形成的,而執著於這種近似形而上學的追問,結果也必然請出一位上帝。換句話說,不管今天及以後的文明如何輝煌發達、技術文明的視野抵達怎樣的寬度和深度,人在這個星球上所取得的業績都遠遠不是也不可能是存在的全部,在人類文明前面,上面乃至整個周圍深不可測,始終有一條人超越不了的存在性疆界,不得不迎向上帝。這就是詩人哈勒爾的吟唱:“一山又一山,一萬又一萬,世界之上,我堆起世界,時間之上,我加上時間……所有數的乘方,再乘以萬千遍,距你的一部分還是很遠。”
(3)信仰科學事業和科學的力量。這些科學家極其熱愛自己的事業,其實之所以熱愛也往往是驚奇於自己的發現,或是對發現的自然奧妙有無法抗拒的神往。這樣,由關切科學而派生出類似宗教的情懷,通過宗教信仰神聖化科學,以爲科學君臨一切,解決一切,突破一切,而心甘情願獻出自己的一生。科學憑藉其強悍的力量,驚人的奧妙,給科學家造成這樣的假像,似乎科學的頂峰就站著上帝。科學成了上帝,從事科學就像是覓得終極關懷一樣的東西,而“終極關懷之需紮根于人之生存有死性這個本體論根基上的”。因此,作爲終極關懷的宗教乃內在于人的生存本身中的一種原始關懷。相比之下,人們對家庭、子女、金錢、地位等的關懷反成了對生死關懷中派生出來的第二級。第三級關懷。由此,我們想很多科學家熱衷於科學常常顧不上家庭、子女,對金錢地位更是不屑一顧,從這個層面上講也是情有可原的。他們從事科學就像對待宗教一樣虔誠。
(4)信仰道德宗教。這些科學家認爲,宗教是倫理學的基礎,道德根源於宗教。因爲各個宗教中都含有對特定道德關係的肯定。以宗教信仰爲其出發點和核心,並緊緊圍繞這信仰構建自己的體系,以超驗的彼岸世界爲根本前提,認爲現實世界的一切秩序都體現了神聖的意志,這就是宗教倫理的特點。它區別於世俗倫理(只從人們的現實利益出發),帶有很強的神聖不可侵犯的“派頭”。這對於社會的穩定和諧,使民衆有意無意中遵守各個特定角色的權力、義務至關重要。因此杜克海姆認爲,宗教是社會的靈魂。宗教把社會集體生活的需要納入神聖的領域,從而構成社會生活秩序的基礎,讓人們承擔必要的社會道德義務。今天,人們憑藉科學技術大大提高了征服自然和改造自然的能力,社會生産力水平的迅速發展帶來了豐富的勞動産品。人們在物質生活方面的富庶是在以往任何時代都無法相象的,但與此同時,人們又在許多方面面臨新的困擾。經濟的發達和精神的空虛、道德的淪喪形成強烈的對比,全社會範圍中貧富分化、苦樂不均威脅著社會秩序的穩定。殺人搶劫、詐騙綁架、吸毒賣淫等犯罪活動頻頻發生,更爲重要的是激烈的社會競爭冷漠了人際關係,人們被財産、社會地位等因素所束縛,成爲精神上的孤獨者。科學無法發揮出他在幫助人們消除自然壓迫中的那種威力,於是,科學家們也希望從宗教找到能夠克服社會弊端的靈丹妙藥,在宗教想象中獲得自我實現和自我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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