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丹麥伊瑪目探討他的職責
穆斯林社會在丹麥的形成﹐是近期發生的社會現象﹐大部份老一輩的移民都還健在﹐他們由於語言的障礙﹐對社會的影響力極小﹐但是他們都在丹麥生兒育女﹐有了第二代。 這些年青人﹐才是丹麥穆斯林社會的未來希望﹐他們從小在丹麥讀書﹐交友﹐結婚﹐工作﹐因此對他們的伊斯蘭信仰加以引導是穆斯林社會繼續發展和存在的關鍵。 每個穆斯林家庭都希望自己的兒女保持伊斯蘭信仰的傳統﹐但是外部力量的影響由不得家中做主﹐因此對丹麥年青一代的教育和引導﹐清真寺中伊瑪目承擔了重大責任。
今天﹐《伊斯蘭在線》記者專訪了丹麥首都哥本哈根清真寺伊瑪目阿布杜拉‧瓦希德‧派德森﹐他用丹麥語文宣教﹐成就斐然﹐是受到遠近穆斯林高度讚揚的好伊瑪目。 他是丹麥人﹐原是基督教徒﹐在他步入中年時﹐曾經在精神信仰的道路上探索過許多宗教﹐最後在1982年決意選擇伊斯蘭﹐經過刻苦學習﹐決心在丹麥以宣傳伊斯蘭為終身使命。 他主張把伊斯蘭的宣教地方化﹐適應歐洲社會的文化和習俗﹐成為真正意義的歐洲穆斯林﹐他的主張引起穆斯林社會內外的各種見仁見智的不同評論。 這次記者採訪﹐向他提出了許多公眾所關心的問題﹐雖然有爭議﹐還是由派德森伊瑪目親自說說他個人的感想。
記者提問﹕ 首先﹐請問你對歐洲伊瑪目的責任有什麼看法﹖
伊瑪目答﹕ 我覺得所有的(清真寺)伊瑪目﹐都受到過良好伊斯蘭教育﹐知識很豐富﹐而且遵循伊斯蘭的法紀﹐但是許多人對歐洲社會和文化一無所知﹐這就阻礙了他們的工作﹐無法發揮伊斯蘭宣教者的功能﹐例如在丹麥擔任伊瑪目。
記者提問﹕ 請告訴我們﹐你從一個普通丹麥人變成伊瑪目所經歷的路程。
伊瑪目答﹕ 我不是科班出身的伊瑪目﹐沒有正式上過伊斯蘭大學﹐也沒有伊瑪目職稱證書。 我對伊斯蘭的知識﹐是許多年自學的成果﹐因為我選擇了這條道路﹐並且為之奮鬥。 大家看我行﹐能勝任﹐清真寺董事會就選舉我擔任伊瑪目。 這個地區的穆斯林社會﹐是從1997年開始的﹐後來人數不斷增多﹐形成了社區﹐他們很了解我﹐所以在選舉中對我提名﹐成為大家的伊瑪目。
記者提問﹕西方世界流行的「反恐」局勢﹐對伊瑪目的職務有什麼影響﹖
伊瑪目答﹕ 丹麥是緊跟著西方大流的國家﹐西方世界反恐﹐矛頭指向伊斯蘭﹐那麼﹐凡是同伊斯蘭沾邊的人﹐似乎都有罪。 作為一個公眾人物﹐伊瑪目是經常要受到記者和媒體訪問的對象﹐他們都會提出對社會時局的問題﹐例如對反恐的理解。 但是﹐對於我個人﹐沒有什麼影響﹐我不是他們的反恐目標。
記者提問﹕ 媒體說穆斯林是伊斯蘭國家安置在西方社會的別動隊﹐他們對清真寺控制。 你認為﹐伊斯蘭國家或丹麥政府﹐誰對你影響最大﹖
伊瑪目答﹕ 在歐洲國家﹐有許多地方在清真寺中任職的伊瑪目是由當地移民所屬國家官方派遣來的﹐所有人們有這個印象。 但是﹐就歐洲政府而言﹐歐洲社會有尊重宗教信仰自由的傳統﹐政府不干涉宗教場所的活動﹐例如丹麥政府對清真寺沒有任何干預。
記者提問﹕ 你是否認為歐洲各國的伊瑪目都能滿足穆斯林的需求嗎﹖ 他們在清真寺中怎樣指導穆斯林社會生活﹐是抓大事﹐還是在小事上糾纏不清﹖ 歐洲的伊瑪目對伊斯蘭在歐洲的適應性是否應當提出改革方案﹖
伊瑪目答﹕ 我沒有資格評論其他清真寺伊瑪目的宣教規劃﹐或者他們在清真寺中說了些什麼。 但是﹐作為一個新社區的出現﹐伊斯蘭是一個外來的宗教﹐為了適應環境﹐第一應當多做自我檢討(工作方法)﹐第二應提高社會宣傳技巧。 有許多是硬件的技術問題﹐例如精通所在國家的語文﹐為了提高社會效益﹐必須更加廣泛地接近穆斯林和大眾社會。 歐洲伊斯蘭的發展﹐取決於是否能儘快培養出歐洲出生的伊瑪目﹐他們最了解這個社會﹐而且能最好地服務這個社會。
我在每個主麻聚禮的宣講中﹐努力把伊斯蘭的精神和傳統原則應用於現實生活。 這二者不矛盾﹐可以完美地結合在一起﹐用伊斯蘭精神和基本原則指導現代人的生活。
記者提問﹕ 你作為伊瑪目﹐面臨哪些嚴重的挑戰﹖
伊瑪目答﹕ 挑戰的內容可多了。
首先﹐丹麥是一個典型的歐洲社會﹐對伊斯蘭這個新事物難以接受﹐而且身為伊瑪目﹐正是這個大挑戰的目標。 我在這個地方出了名﹐挑戰更加激烈和直接﹐譬如說﹐凡是遇到什麼大事件﹐記者們蜂擁而至﹐要從我這裡得到穆斯林社會的反應﹐把我看成代言人﹐穆斯林思想的總代表。 他們的攻擊﹐有時十分尖銳和激烈。
其次,穆斯林社會對伊瑪目也是一個大挑戰﹐這個職務是大眾的服務員﹐應當天天在﹐24小時值班﹐隨叫隨到。 你說不過是臨時幫忙﹐那也不行﹐既然坐在伊瑪目的位置上﹐就必須日夜值班﹐當好全職服務員。 這是穆斯林社會的傳統﹐沒有什麼八小時工作制。 如果我說﹐馬上來不了﹐那可不行﹐他們認為伊瑪目不能盡職﹐出賣了伊斯蘭。
第三個挑戰﹐是穆斯林社會缺乏耐性﹐什麼事都急於事功﹐沒有堅持到底的長期規劃﹐例如這一輩子要達到的目標。 他們的性格是﹐要麼馬上成功﹐不問後果﹔要麼躲避起來﹐中途撒手不管。
第四是﹐穆斯林社會有法不依。 伊斯蘭是一個有嚴密法制的宗教﹐穆斯林如果遵循伊斯蘭法制﹐應當是世界上最遵紀守法的社會。 但是﹐他們把伊瑪目當作服務員﹐而不是當然的精神領袖﹐必須服從。 例如有些穆斯林男人對家庭很不負責任﹐酗酒﹑吸毒﹑打罵妻子﹑婚外情﹐對於這些嚴重違背伊斯蘭法制的行為﹐他們不服從伊瑪目的勸導﹐所以﹐伊瑪目沒有權威﹐沒有權力﹐什麼事都是表明現象﹐做不成實事。 當然﹐丹麥政府也沒有賦予伊瑪目這個行政或者法制管理的權力﹐使伊瑪目對不良現象無能為力﹐例如我們無法去幫助那些受丈夫欺壓和虐待的穆斯林婦女。
記者提問﹕ 在歐洲成長的穆斯林青年﹐他們需要信仰指導﹐伊瑪目能成為他們的導師嗎﹖
伊瑪目答﹕ 學習伊斯蘭﹐主要靠自覺﹐只要想學習伊斯蘭﹐資源到處有﹐不必只依靠伊瑪目。 譬如﹐宣傳伊斯蘭的方式多種多樣﹐有書籍﹑有媒體﹑有衛星電視﹑有互聯網﹑有伊斯蘭學習班﹑經常有學者公開講座﹐這些都是學習伊斯蘭的好機會。
有許多人﹐走傳統的路子﹐到清真寺來要求伊瑪目提供伊斯蘭知識﹐這當然可以﹐我從來不拒絕﹐只是給他們安排課程的時間有限。 清真寺中只有一名伊瑪目﹐也承受不起太多的負擔﹐這是我們的缺點。 應當為穆斯林青年多設想一些學習伊斯蘭的途徑﹐向他們提供方便﹐這也是應該的﹐但這超出了伊瑪目的能力和範圍。
記者提問﹕ 伊斯蘭是否歧視婦女﹖ 在清真寺中是否應當有女阿訇﹖
伊瑪目答﹕ 伊斯蘭有一千多年的傳統﹐傳授伊斯蘭﹐老師和學生都沒有性別歧視﹐一律平等。 在許多伊斯蘭國家的歷史上﹐都曾經有過女性伊斯蘭學者﹐對眾人發表演講﹐或者參加學術討論。 但是﹐伊斯蘭法制只規定﹐在男人禮拜的大殿裡﹐女子不能充當領拜的伊瑪目。
記者提問﹕ 你認為應當怎樣辦好在歐洲國家的清真寺﹐是否應當敞開大門﹖
伊瑪目答﹕ 是的。 在西方國家的清真寺﹐正是對外開放的重點機構﹐方便非穆斯林隨意進出﹐來了解伊斯蘭﹐熟悉伊斯蘭和穆斯林。 每個清真寺都應當有開放的計劃﹐定期向社會敞開大門﹐而且應當培訓一批精通當地語文的穆斯林學者﹐接待非穆斯林客人。
我從1997年擔任伊瑪目起﹐一直堅持用丹麥語宣教﹐例如每個主麻的臥爾茲﹐我使用丹麥語演講﹐對週圍居民的影響都很大。 我所在的一個小地方﹐成為非穆斯林朋友喜歡來交談的公共場所。
(阿里編譯自Ill-Equipped for Social Awaren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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