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遺忘的穆斯林文化成就

近日,美國萊斯大學社會學教授克雷格•康斯丁(Craig Considine)在《赫芬頓郵報》(The Huffington Post)上發表了一篇文章,揭開了西方教育體系中根深蒂固地偏見面紗:穆斯林在教育、哲學、醫療保健和科學史上的成就被刻意忽視。這種所謂的“歷史健忘症”,凸顯了重新審視、認可和頌揚穆斯林文化對人類文明寶貴貢獻的迫切需要。


摩洛哥卡魯因大學(Al-Qarawiyyin)的清真寺庭院,該大學是伊斯蘭黃金時代的主要教育中心之一

穆斯林在教育方面的歷史性成就和貢獻

人類史上第一所大學,是由兩位穆斯林婦女法蒂瑪和米里亞姆•菲裡希於西元859年在摩洛哥的非斯城所建立。這所大學教授大量的世俗和宗教課程,學業結束後,教師會對學生的學習成果進行評估,並根據學生的表現決定是否授予學位。授予學位的概念後來傳到了西班牙的安達盧西亞,隨後又傳到了義大利的博洛尼亞大學和英國的牛津大學等。

西元8至15世紀期間,安達盧西亞的西班牙穆斯林大力宣導教育,使該地區成為全球知識和文明的中心。正是在這裡,穆斯林締造了舉世矚目的伊斯蘭文明黃金時代,這裡的環境以寬容和包容為先,來自全球各地不同背景的學生在穆斯林教育者的指導下學習科學。


伊斯蘭史書記載的亞里斯多德教授學生插圖

穆斯林在哲學方面的歷史成就和貢獻

西元8世紀,歐洲正處於黑暗時代,整個歐洲因缺乏古希臘的智慧而徘徊不前,而穆斯林學者則開始將這些博大精深的哲學著作從拉丁語翻譯成阿拉伯語,融合伊斯蘭文明將之發揚光大。康斯丁將此描述為“世界歷史上最偉大的知識傳播”。因此,將蘇格拉底、亞里斯多德和柏拉圖等偉大希臘哲學家的思想帶入歐洲,首先應當應歸功於這些穆斯林學者,是他們復興、發揚了古希臘哲學,為被宗教教條和血腥內部衝突所困的歐洲大陸注入了新活力。

伊斯蘭世界著名的伊瑪目安薩里是西元11世紀至12世紀來自波斯地區的穆斯林學者,他帶頭發展了新柏拉圖主義,為早期伊斯蘭哲學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在人們認為古希臘思想與伊斯蘭教義之間存在衝突的情況下,他巧妙地將亞里斯多德的哲學邏輯與新柏拉圖主義的方法結合起來,以緩和過度的伊斯蘭理性主義。

與此同時,西元1332年出生于突尼斯的伊本•哈勒敦也是一位重塑歷史研究的傑出穆斯林學者。作為世界上最偉大的歷史學家之一,他撰寫了一部名為《Muqaddimah》(意為“導言”)的開創性著作,為現代政治和社會科學奠定了夯實的基礎。在這部開創性的著作中,伊本•哈勒敦重點探討了歷史學、社會學、經濟學和政治學課題,對人類文明的興衰提出了新穎見解,並闡明了統治者在集體利益中所扮演的角色,他的開創性貢獻至今仍影響著學者和決策者。


紮哈拉維(Al-Zahrawi)因其在伊斯蘭黃金時代對醫學外科領域的重大貢獻而被世人銘記

穆斯林在醫療保健方面的歷史性成就和貢獻

西元872年,在埃及開羅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一家名為艾哈邁德•本•圖倫的醫院正式成立,並開始提供革命性的醫療保健服務。這家先驅性的醫療機構不僅提供醫療服務,還是一座康復中心,為孤寡老人提供養老設施。

圖倫醫院和所有伊斯蘭社會的醫院一樣,它並非宗教性醫院,而是一家世俗機構。圖倫醫院堅守道德責任,即不分性別、年齡、財富或宗教信仰,為每個人提供醫療服務。值得注意的是,圖倫醫院也是人類史上第一家為精神病患者提供醫療服務的醫院,這在醫療史上具有重要的里程碑意義。

西元10世紀的紮哈拉維(Abul Qasim al’Zahrawi),歐洲人稱之為Abuicasis或Albucasis,阿爾布凱西斯,是出生在穆斯林治理下的西班牙著名醫學家,享有“外科學之父”的讚譽,其祖先來源於阿拉伯半島的安薩爾部落。

紮哈拉維的《醫學手冊》是一部集其數十年醫學知識與經驗的著作,包括30篇的內容,涵蓋大量臨床問題,適用于執業醫生與醫學生。這部著作附有歷史上最早的外科器械插圖與文字說明,而且數量相當豐富(200幅左右)。這些精緻的插圖(與文字說明)使其極具學術價值。他還把外科治療劃分成幾個部分,例如燒灼術、手術切除、放血療法與接骨術。

在《醫學手冊》的第一與第二篇裡,紮哈拉維歸類了325種疾病,討論了它們的症狀與治療,並且在第145頁上首次描述了一種由“健康”母親傳遞給兒子的出血性疾病,也就是現代醫學所說的血友病。

在婦產科方面,紮哈拉維的著作包括指導訓練助產士如何處理異常分娩,取出死胎與去除胎盤,以及剖腹產的實施方法等。

紮哈拉維不僅改進了一些器械,還發明了許多外科器械,例如一種引流腹腔積液的斜面套管,插入尿道治療尿路結石的探頭,以及一種用於切開膿腫的隱蔽式手術刀。他還發明、引進了手術鉗子/鑷子、(羊)腸線以及今天婦產科醫生使用的窺陰器與擴陰器等。


賈比爾•本•哈揚(Jabir Ibn Hayyan)設計的蒸餾器,他被譽為現代化學的奠基人

穆斯林對科學的成就和貢獻

西元7世紀到16世紀,是世界公認的伊斯蘭文明黃金時代,在此期間,穆斯林對科學做出了卓越的貢獻,影響了人類文明的發展進程。在穆斯林取得的眾多重大成就中,科學家在化學、天文學和物理學領域取得的進步尤為顯著。

在化學領域,穆斯林科學家在8世紀和9世紀將煉金術轉變為現代化學的過程中發揮了關鍵作用。其中,被稱為現代化學奠基人的賈比爾•本•哈揚在安達盧西亞取得了突破性的發現,他在蒸餾、結晶、蒸發和過濾方面的開創性工作,為現代化學工藝奠定了基礎。伊本•哈揚在化學領域的貢獻,包還括硫酸和硝酸的發現。

康斯丁在《赫芬頓郵報》上強調指出:“毫無疑問,現代天文學的發展,很大程度上也要歸功於穆斯林天文學家的付出與貢獻。”

縱觀整個穆斯林世界,穆斯林天文學家在各個主要城市都建立了天文觀測台。早在9世紀,時任阿巴斯王朝哈裡發馬蒙(Al-Ma'mum)就下令在巴格達和大馬士革建立天文臺。約五百年後,烏盧格•貝伊王子在撒馬爾罕建造了一座令人歎為觀止的天文臺,隨後,蘇丹穆拉德三世於1577年在伊斯坦布爾又建造了一座更為先進的天文臺。此外,奧斯曼帝國天文學家塔基•丁(Taqi al-Din)還發明了一系列天文表格和儀器,徹底改變了天體測量方法。

不僅如此,穆斯林在航空領域也取得了突破性進展,西元9世紀,來自安達盧西亞的工程師伊本•菲爾納斯(Ibn Firnas)就設計製造了一架飛行器,並嘗試從西班牙科爾多瓦大清真寺的尖塔上跳下飛行。雖然他的嘗試沒有實現持續飛行,但他開創了降落傘設計,成為航空史上的一個重要里程碑。

中世紀的伊斯蘭教從整體上重視科學與技術。根據各個學科之間的關聯性與整體性,穆斯林科學家將不同學科視為一個統一的整體,就好像它們是一棵樹的枝幹,各不相同卻相輔相成。最重要的是,中世紀的穆斯林科學家幾乎都精通醫學、天文學和數學。這些多才多藝的先賢是伊斯蘭科學與文明的核心人物,他們身體力行的闡釋了科學的統一性,他們通過自己敏銳的洞察力協調科學的發展,同時也在探索方面表現出色。

反對歷史健忘症

綜上所述,我們必須堅決反對歷史健忘症,承認並頌揚穆斯林在全球背景下的貢獻與成就。眾所周知,由於歷史偏見、宗教歧視和地緣政治緊張局勢,穆斯林的傑出貢獻與成就在西方文化中往往不被認可。以歐洲為中心的觀點總是將西方的貢獻放在首位,將人類現代文明的發展歸功於歐洲文藝復興與工業革命,殊不知,歐洲復興與革命的前提,是吸收了伊斯蘭文明黃金時代的貢獻與成績。近現代以來,隨著地緣政治衝突的加劇,對伊斯蘭教的負面描述使這種誤解長期存在。

要應對這些挑戰,我們就必須積極消除偏見,促進文化交流,並通過教育活動和正確的媒體敘述來加深對穆斯林貢獻的理解。正如康索丁所主張,在全球範圍內對於伊斯蘭文明貢獻的宣傳與教育,有助於消除世人對伊斯蘭信仰和穆斯林群體的誤解,防止因“歷史健忘症”而忽視、漠視人類文明歷史的重要組成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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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葉哈雅

出處:ancient-origins

原文:“Historical Amnesia” Obscures Forgotten Achievements of Muslim Culture

連結:https://tinyurl.com/33n97fd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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